Snow
他们第一次接吻的时候，是在一个万籁俱寂的雪之日。
硝烟尚未散去，被白雪覆盖的重型机械，集装箱，还在燃烧散出火星和热烈暖意的爆炸点，仍有余温的弹药痕迹，一块儿被拉远，成为了站在雪之间两个负伤条子的合适背景。
“都结束了。”
他听见自己这么说着，身边的搭档罕见地和他一样望着远处寂静的城市，没有做其他事情。
“战争与否，要看政府的选择了。”
褐发的年轻人抱住手臂，也不管上头还在断断续续渗出蓝血珠的划伤，像是接了话。
事件告一段落，而日子依旧要在这个显出裂痕的底特律继续过下去。
那他们两个算什么呢。
模控生命那个夺取自由的地方已经千疮百孔，康纳势必会留在耶利哥或者他身边吧。汉克·安德森不得不承认，在这个小子跟在自己屁股后面，像个新人条子一样的时候，他有感受到心脏真实的在跳动，他汉克·安德森确实还活着的实感。
他不是那种会细细考量这是否意味着所谓爱情的男人，但也绝不愿意只将此囫囵称做替代的亲情咽下。
那么既然如此，问问眼前这个有了灵魂的默契拍档，也不能称作逃避和困惑吧。
“小子。”
“是，副队长。”
“我要吻你了。”
他承认那一瞬间害怕会听见“不”字，于是让带着雪花的风从耳边呼啸而过。
揽过搭档的腰身，手指触及制服的布纹，然后扣住褐发搭档的后脑勺，指尖探入发丝间，阖起双眼。
和他想的冰凉感不一样。
怀里的褐发小子显然是被这突然的吻唬住了，连往日伶俐的口舌也只是微颤着，好不容易地控制着没有让自我保护程式咬伤警探的舌头。
他在等什么呢，那个瞬间。
汉克·安德森突然想。
在触及那柔软嘴唇的一瞬，他或许在等待自己的搭档把他推开，银发男人甚至为那即将到来的心脏刺痛感做起准备。而事实像他想的一样。
康纳慌张地把手放在了警探胸前，将这个匆忙的吻结束了。
这就是答案了吧。
“副队长…不。汉克，你是…呃，喜欢我的吗？”
刺痛感还在继续，但仿生人却用一种警探在…审讯室里见过的表情，微眯着眼和他对视着。
“我看是的。”心脏不会说谎。
但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，职业习惯？拜托…
“汉克，我不确定自己对你的感情能否与你的份量相当。但…是，我确实对你…”
“你没有撒谎或是应付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…你有点啰嗦哎，不可以大方承认自己也很看得上老子吗？”
“我承认，汉克。我搜索了数以万计的资料，只能将此归结于我对你抱有喜欢甚至爱的情感。”
他一定像个考试通过的高中生那样松了口气，也许康纳也感觉到了。
“知道这样说会有什么后果吗？”
“不。”
“我会狠狠地吻你，小子。”
